有孚

勿念

诗/白檀

01.

她时常觉得,自己早已腐朽。

腐朽的躯干支持着不太灵光的大脑勉强思考,一阵一阵地运行,偶尔卡住,偶尔死机。

更多的时候是在待命。

她也时常觉得,自己终究是会走上那条命定轨迹的,或迟或早。

但是总是要走的。

她其实很明白,自己对自己的厌憎,对他人的厌憎,自己折射出的来自他人的恶意与被放大的恐惧,他人展露出的属于自己的恶意与掩饰不下且不必遮掩的格格不入。

他人即地狱

不过好在,她已经死了。

02.

她经常恫吓自己。

想象着一些渺远的经历,用曾经的案例拼凑出一些连自己都能被欺骗过去的想法。

也不仅仅有想法,那些想法因为日复一日的转动成为暗示,于是这种暗示使她惶恐。

这种惶恐使她既惊诧又害怕,既恐惧又期待。

是的,她既恐惧于自己终将堕入泥尘,被命运践踏,又期许于命运会给她带来些什么新的刺激?

或者是什么有意思的进展?

或者是能让她获得不一样的体验?以此助她完成新的蜕变?

倘然这蜕变是一种恩赐,那么她内心的疯狂蛰伏了这样久,她是不是真的会从中获得不一样的体感?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周旋,不是糜烂,不是迷恋,不是挣扎,大抵是消亡。

甚至不是繁华尽褪之后的沉寂。

没有触目惊心的伤痕可供标榜。

迎接她的只有消亡。

03.

她也曾试着哄一哄自己。

然而这种哄骗的技巧太过拙劣。

她是将自己当做花瓶装饰一新。又将自己的思想满载其间,似乎希望自己能拥有得多一点。

但是她比所有人都明白的是,那些都不属于她。

她就像是一个献祭者,而所献之主,又会是谁?

施予者、获取者、受享者、观望者,又会是谁?

04.

她早知道自己很难平静地等待与接受。

她也曾奋起反抗。

但是这种反抗总是透出如她一般的羸弱与无以为继。

她太多次地体会到无力与无用。

这种嘲弄似的情绪使她看自己常常像一个跳梁小丑。

但她已封印在此太久太久。

她既不敢允诺新生,又不敢突破边界。既不敢放弃挣扎,又无法甘心下坠。她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诚然,她是矛盾的结合体,她甚至找不到皮囊内的真挚灵魂,也找不到安于现状的催眠剂。

所以她痛苦着,直到带着痛苦离去。

05.

她于是在痛苦中离去。

愿她离去之前,不会经受太多她一直恐吓自己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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